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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经常听到 “要想做好学问，首先学会做人”。年轻的时候，我其实一直很反感这样的观点，觉得做学问就应该纯粹，不能有任何杂质。但凡涉及到做人，就一定会联想的搞关系，人情世故，溜须拍马，总之，都是让人不齿的。

二十年前，我还在读博士的时候，在餐厅偶尔听到几个老师在边吃边侃。说到欧美有些教授，学术并非传说的那么厉害，只是会做人而已。言外之意，学术水平应该更重要一些。当然也有的老师持不同意见，说，很多情况下，相比做学问，会做人对一个人的成功可能更重要一些，古今中外都一样。

老实话，这样的一个讨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，做人和做学问到底什么关系，哪个更重要？

二十年以后，我也成了老师，有一次BBQ上，我们几个老师也聊起来类似的话题。有个老师问，我们都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，现在也都指导了很多学生，你们说什么样的学生将来最有出息？

有个老师说，当然是学问做得好的学生有出息。何为学问做得好？当然是指学习刻苦，点子多，执行力强，论文发表多的学生将来成功的可能性更大。

另外一个老师说，未必见得。据他观察，无论国内国外，但凡博士毕业后混的左右逢源，风生水起的往往是那些会做人的学生。什么是会做人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会搞关系，溜须拍马，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类人，而是做事积极主动，懂得换位思考，利益面前懂得分享的高情商的学生最后走得更高，走得更远。做人做得好，比学问好更重要。

既然，做人和做学问都这么重要，那么一个人既会做人有会做学问岂不无敌了？大家仔细想了想自己接触过的各式各样的人，真正能把这两个统一起来的人其实很少。为什么这么说呢？

首先，学问做得好的人，通常都有点自负，一根筋。其实，单纯就做学问而言，自信是很重要的，有时一根筋，自负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，甚至是必须的。然而，如果把这个劲头用在工作中，为人处事上，就很容易走极端。举个例子，有的学生一旦取得点成绩，就会想当然地认为，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，别人的作用微乎其微。这样的学生，一旦走上工作岗位，就很容易处处碰壁。

另一方面，会做人并不意味着人们印象中的八面玲珑，唯利是图，而是讲信用，做事靠谱，这在本质上和做好学问的要求并不矛盾。然而，话说起来简单，但真正做起来谈何容易。

最近一个朋友电话里跟我讲他的一个学生的事情，让他很失望。本来这个学生是他重点培养的，毕业后准备留下来的。学生表现也很不错，发表了好几篇不错的论文。然而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，动摇了他的想法。那就是这个学生毕业后做博士后期间表现得做法太过自私，没有团队精神，跟别人合作过程中也不懂得如何尊重人。我跟朋友讲，人，哪有十全十美的，何况刚刚毕业的学生。学生还年轻，总不能一棍子打死，有机会还是应该给，作为老师还是要宽容。朋友说，学生在学生时代，出现这样的问题，我通常是能够理解的。但作为一个职场人员，将来的核心团队成员，这风险太大了，只能忍痛割爱。

看来，成长都是有代价的。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学会做人，是一生的学问。